
九十年代的东北,改革春风卷着旧秩序的碎屑漫天飞舞,国营饭店的铁饭碗“哐当”砸在皮德胜脚边时,他攥着薄薄的下岗证,站在零下二十度的街头,鼻尖冻得通红——祖传三代的烤腰子手艺,成了他唯一的“救命稻草”。
这皮德胜,人如其名,浑身上下拧着一股“轴”劲儿:腰子在炭火上滋滋冒油时,他攥着泛黄的八角秘方,像攥着传家宝;可面对城管巡逻车,他腿肚子发软躲进胡同;对着排队食客,他又敢拍胸脯吹牛:“我这腰子,吃了让你媳妇儿追着你跑!”从夜市角落支起的破铁皮摊,到“腰子一响,黄金万两”的火爆招牌,他的烤摊硬是在冰城里烤出了热乎气儿:退休大爷裹着军大衣排三小时,就为尝一口“祖传的香”;年轻情侣吃得脸蛋通红,直嚷“补得心口冒火”;连隔壁卖烤冷面的姑娘都笑他:“德胜,你这腰子补得,连月亮都跟着圆了!”
可“太补”也惹了麻烦:有食客扛着麻袋来“致谢”,说腰子补得他扛着半扇猪肉走了十里路;隔壁烤串摊眼红,非说他“秘方里加料”;连派出所都上门了——不是查问题,是所长搓着手问:“德啊,给怀孕的老婆留两串秘制的呗?”皮德胜扛着祖传的烤架,在改革的浪尖上踉跄,用一把孜然、一串腰子,烤出了东北人骨子里的韧劲儿,也烤出了属于小人物的黄金时代,冰天雪地里,那串滋滋冒油的烤腰子,比任何誓言都暖,比任何黄金都亮。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