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《嫂子》
暴雨冲刷着灵堂的屋檐,丈夫的遗照在烛光里泛着冷光,林晚跪在蒲团上,指尖深陷进旧围巾的毛线里——那是他生前最后一条围巾,怀里的小侄子哭到失声,身后的小叔子周明瘫在墙角,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,亲戚们压低声议论,“克夫”“图家产”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过来,连婆婆都攥着她的手,声音发颤:“晚晚,要不……你走吧。”
林晚没抬头,只轻轻拍了拍婆婆的手背,起身给周明端去刚熬好的热粥:“妈,我不走,这家里,得有个顶梁柱。”彼时的周明,刚被裁员,整日泡在酒精里,醉倒在家门口,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困兽,林晚从不抱怨,只是默默捡碎裂的酒瓶,在天不亮时熬醒酒汤,在他投简历屡屡碰壁时,翻出自己当会计的旧笔记,一字一句教他重新学。
亲戚们闹得更凶了,非要把房子卖了分钱,那晚,林晚抱着小侄子站在院门口,月光照得她脸庞苍白,脊梁却挺得笔直:“这房子是老周留给我们娘仨的,这家人,我守定了。”后来,周明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会计工作,看着她日渐粗糙的手和熬红的双眼,终于在一个深夜红了眼眶,哽咽着喊出那句迟来的承诺:“嫂子,以后我养你!”
风雨过后,小院里的桂花又开了,林晚笑着给周明和小侄子盛粥,窗台上晒着丈夫留下的旧衬衫,暖洋洋的,像他从没离开过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