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假如风识贵贱》的故事,始于民国二十七年那个黄沙漫卷的春天,江南小城临安在战火阴影下颤栗,槐花香混着逃难者的哭声,飘荡在青石板路上,这里的风,似乎藏着灵性——它能穿透蓝布旗袍的补丁,拂过金丝眼镜的镜片,将人的贵贱隐匿于每一缕气流之中。
临安女高的讲台上,寒门教师徐香颖用沙哑的声音念着“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”,她是码头搬运工的女儿,母亲替人缝补度日,却偏要在这乱世里,为穷苦女孩争一个识字的明天,城隍庙的赈灾棚里,刚从德国学纺织归来的周家少爷周华明,第一次见到她:她跪在地上给饿晕的孩子喂米糊,袖口磨出了毛边,脊背却挺得像株倔强的芦苇,他手里的瓷碗“哐当”摔碎,米粥溅了一地——那一刻,家族口中的“实业救国”,远不如她掌心的温度滚烫。
可风从不识人贵贱,周家母亲指着她的鼻子骂“泥腿子也想攀高枝”;学校同事散布“勾搭有妇之夫”的谣言(周华明虽未婚,却与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有婚约);学生们私下议论“周家少爷只是玩玩她”,战火逼近时,周华明想带她去上海,却被家族以“断绝关系”相逼;徐香颖却选择留下,躲进防空洞,用煤油灯继续给上课——“走了,这些孩子怎么办?”
风卷着硝烟掠过屋檐,吹乱她的鬓角,也吹皱他笔下的工厂蓝图,假如风真的识得贵贱,或许会将她的坚韧吹进周家祠堂,将他的理想吹出阶级的牢笼,可风偏不识,于是爱成了最锋利的刀,剖开世俗的皮囊,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心——乱世里,所谓贵贱,不过是人心里的那道墙;而能推倒墙的,从来不是身份,是风里飘着的、不肯熄灭的光。